寒聚尘寰银粟妆

文/嬿郅

梅香醉，幽篁寐，一抔心酿，亘古相陪。春雪舞，恁凭窗外阑珊夜色正浓，朱砂碾成灰。半盏绿蚁，天醉地醉人不醉；一席呓语，倾尽世间沧桑泪。只叹是，花事未了，离人未归。许久以来，我一直都渴望着能够有一场旷世的宿醉，伴随着略微苦涩泪，尽情地放纵自己掩埋心底那疲惫不堪的狼狈……

纷飞的春雪，翩然于苍白的时光隧道。顷刻间褪尽了红尘的艳抹浓妆，却也素染了心中的斑驳戃恍。玻璃窗上，不知从何时起已悄然开出了一束束的冰花，如水明澈，如雪晶莹。但我知道，随着眼中的靡靡铅华洗尽尘埃落定，开在心底的那些花儿早已不复娇艳，飘落的花瓣雨也不再轻盈如梦。

城南的滨江路畔，不知何时燃起了烟火，隔着那一帐薄如轻纱的雾气，明媚了寒夜的萧瑟墨色。或许是因为自己骨子里一直隐藏着的浪漫与悲情，总有些不喜花叶的飘零与烟花的刹那璀璨。总觉得那些画面即使再美好，也都只是转瞬即逝的片刻，然而却又在不经意间看到时，总会莫名地浮起丝丝恋恋不舍的情绪。

今日乃西方的情人节，也是传统节日里人过年的日子，可我的心却在不经意间平添几缕落寞。早已忘记了，自己曾多少次在夜阑人静的时候下双手合十，暗暗地许下怎样的虔诚期许和承诺。却又不得不任那些呓语，喧嚣在紫陌亦或酣眠幽冥；然后，都在这一瞬盛开在红尘阑珊的夜色中，转眼间碎成了烟花朵朵。这美如夕颜的烟花，不知憔悴了谁的容颜，又明媚了谁的心田？

此刻，不愿谁来打扰我的宁静，只想捧一杯清水，稀释那些一直都无从启齿的脉脉温情。静静地听着黄致列的《那个人》，在他撕裂的嗓音里感觉爱情的凄美与无奈。一直喜欢古典的纯音乐类，却在这一刻不可思议地爱上了这样的一首歌。在歌声里，我品尽了关于爱情的悲欢离合，看尽人世间的潮起潮落。远处的烟火，在天边谢了又开，开了又落；而我，也渐渐地习惯了这种繁华之后的清冷与落寞。

靡靡风华，不堪勾勒；寥寥因缘，无关对错。静静地看着窗外已经燃尽的烟火，浓浓的夜色中，清浅的风儿携落花吟一曲絮语绵绵的离歌。竹影微寒，岁月煦暖。煮一世执念，无关春花秋月，无关沧海桑田，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，也不再关心是否会有确切的答案。那年，雪倾城；今夕，雪亦倾城。举觞，懒拥红尘阑珊。含笑一饮而尽后，任窗外雾气蔓延进来，须臾朦胧了岁月的双眼。

寒聚尘寰，更风频云厚。银粟为妆，玉沙酿酎，一朝酒醉，踏歌而行。其实，每个人的心中都有那么一座城，我心中的城种满了美丽的蓝玫瑰，还有诗词铺延成的长廊，真情雕琢成的梁栋，墨香熏染过的屏风。在这里，别人闯不进，自己也走不出。到最后才发现，一座城，围困不了的是那岁月更迭的韶华魅影；一痕水墨，续写不尽的是那一段段无悔无憾的似海深情。

夜，一如往昔般宁静。灯光零星，闪烁其影，在这漫无边延的夜色中，偶尔有些许轻咳亦或模糊的低语声穿插其中。就着卧室里昏暗的灯光，不经意睇间镜中自己的身影，韶华不再。发痕间，依稀有几痕稀疏的青丝染雪，宛若被时间抚摸过的伤痕，浅浅地隐藏在记忆里。只是，无人会留意；而我，也从不曾提起……